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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海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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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5 21: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到了以色列,便盼着去死海。
  在以色列的国旅朋友弗里曼知道我们的心情,说:“俺们来时,飞越了世界屋脊,死海是世界之洼,哪有不去之理!一高一下,一凸一凹,是不是东方的阴阳?”我们笑了,“要不要挑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说罢拍拍照象机。弗里曼回答:“那里的天气好得过分了,终年骄阳高照,难得见一丝儿云彩。冬天气温三十度,照样可以下海,可留张躺在水面上看书读报的潇洒倩影呢!”
  一天清晨,我们乘凉驱车登程。以色列狭小,只相当我们一个专区大,喷气飞机一分钟即可横穿国家。弗里曼告诉我们,以色列有个笑话:有人说星期天他要开车跑遍全国,大家忙追问:“那你下午干什么?”
  沿海平原绿意盎然,全是人力战胜自然的结晶。以色列五至十月半年无雨,从约旦河上游的加利利湖引来清水,定额分配,农业上舍不得漫灌,喷灌也有些不忍,多用滴灌,惜水如油。立国四十年,农民将荒漠改造成花团锦簇的世界。我们这次来,就是考察他们农业成就的。
  过了比尔谢巴城,便是内格夫沙漠。赭黄的砂石起起伏伏,光秃秃的,偶有游牧的阿拉伯部落贝都因人,伴着单峰骆驼,赶着羊群走过。吃什么呢?原来,年降雨虽不足二十毫米,都集中在冬季,雨后戈壁上便乘机钻出小草,一时绿遍山野,四月后便干枯。羊群寻觅着枯黄的草茎为生,有时要跋涉几十里才能吃饱。   
  风姿绰约的牧羊少女见到我们,便蒙绳上黑纱。扭过头去,让人难识真面目。阿拉伯姑娘的娇艳,大家早在《天方夜谭》中便有领略,如今相逢不相视,失之交臂,只好自叹命薄。阿女姣丽,命运却悲惨,依其民族宗教规矩,男子可娶四妻,一群羊使可买到一个女孩子,父母也视为当然。昔日酋长有老婆数十,儿女五十多人的壮举。以色列法律不准一夫多妻,贝都因人与以色列国认同后,便作为公民接受了法律,陋习已改,经政府规划,近年已渐渐定居,在纺织厂和农场的塑料大棚温室内干活,进入文明社会了。
  汽车登上南北连绵的耶路撒冷山脉,在悬崖与峡谷间盘旋,穿过海拔640米的山顶城市阿拉德,就一直是下坡。荒凉的山,幽深的谷,没有飞鸟,没有人迹,没有树木,仅公路两侧一簇簇枯黄的衰草,在滚滚热浪中抖动着。这是因为柏油路面的雨水流渗到两边,路旁沙土多得了点滋润之故。多么有生命力的小草啊,在难以生存的地方扎下根,岁岁枯荣,给荒山带来一点儿生机。
  突然,车停下来了。路旁有块路标,表明这里海拔为零。几十公里之外,地中海就在这么高的地方惊涛拍岸,浪花四溅吗?可我们还在山上!往东望去,空荡荡的大峡谷还在延伸,通向雾腾腾一个更空旷的所在,摔烂的汽车瘫在谷底,玩具般大小。
  公路下降得更陡了,绕过一个山角,眼界豁然开朗,莽莽苍苍,一条宽阔的大裂谷纵贯南北,浑黄的四围山色中,浩翰的一池蓝光在荡漾。东岸雾蒙蒙的,那是约旦的秃山。谷中的蔚蓝,一直向北,舒展到看不清的远方。
  从陡峭的山上冲下来,刹时已到达晶莹的盐柱林立的死海南岸。耳朵发疼,听不清声音,就象飞机降落时一样。弗里曼说,几分钟之内,我们降到了海拔以下四百米的世界之洼,气压骤变,耳膜当然会有反应。
  死海南部水浅,已围起大片的盐田,有钾盐公司在开采。
  汽车沿着海西岸的公路向北开,时而是开阔的戈壁,时而在海与悬崖之间穿过。公路起伏,低洼处从涸河谷上过,路过有牌子,提醒过往车辆小心洪水。我们奇怪,弗里曼说,死海降雨虽少但集中,海西耶路撒冷山脉光秃秃的,存不住水,汇聚到山谷里,突如其来的山洪有时也会把行人车辆冲入死海去。
  死海中部山坡格迪泉处,是一块绿洲,有一个公社。公社成立于1953年,最初靠泉水和炎热的天气,生产水果、蔬菜,现在以旅游业为主,修建了漂亮的宾馆、餐厅、海滨浴场等服务设施。
  大胡子的公社主席介绍说,死海南北长150里,东西宽30多里,面积约有一千平方公里,海水最深处达四百米。它是东非大裂谷的向北延伸部分,过去利散海的残余湖,四周高山环绕,没有出口,身临其境,确有遗世独立而小苍穹之感。称之为死海,不是因为它脱离了波涛汹涌的大洋,被遗弃在这戈壁荒山之间,而是因为它的海水含盐量比一般海水高十倍,达到30%左右,即三分之一都是盐的浓稠浆液了。鱼儿无法生存,连嗜盐生物也受不了这般热情的浓度,所以人们称之为死海。
  大胡子主席送给我们一叠色彩鲜艳的报纸,说待会儿下海,就躺在水面上,捧着它照张相吧,全世界只有这地方,才能有此奇观呐。
  我们笑着说,你们再办个游泳中心,让全世界想学游泳的人,集中到死海来培训,岂不妙哉!大胡子笑了,这可不行,在死海里永远学不会游泳。你一下海,就明白了。
  宫殿似的浴场大厦,是20年前建在海边的,如今海却退到一里之外,有车接送。我们急着下海,赤足跑过去,沙砾地被阳光晒得如热锅,烫得我们直叫。弗里曼说,最近一二十年,死海每年要下降一尺左右。原来,死海靠约旦河和四周山上的涸河来补充水源,如今约旦河水被以、约两国从上游引去浇灌农田,再加上终年高温干旱,蒸发量大,死海自然日缩。不过,这却利于开采钾盐等矿物。即使千年后彻底干涸,人们用隧道打通几十公里外的地中海,不仅能使波光涟漪的死海重现,巨大的落差,还能产生强大的电力呢。
  站在海边,另有一番情趣,海水清极了,脚下是透明的,可见水底的砾石,远一点是淡淡的翠绿,愈深远便愈浓碧,极远处则映着天光变成了蔚蓝色,逆着阳光,海面上银波鳞鳞。
  死海周围无大风,海显得恬静端庄,但也不是纹丝不动,它在轻轻地荡漾,泛不起微波,也激不起细浪,岸边只有哗哗的拍岸响,也溅不起雪白的水花来,它倒象一大块液体的琥珀在浑黄群山的怀抱中轻摇微颤。
  人走进海时,立刻感觉有力在托浮着自己。用手拨水,哪里是水,分明是油,捧在手中,滑腻粘稠而又清莹如碧。奇怪的是,穿着五颜六色泳装的泳客,都没有击水畅游的,或是站在海水中擦洗,或是仰漂在水面上。
  我扑身向前,先游一圈儿再说。那知,根本沉不进去,一下子被托上来,大部分身体露在水面上,象卸空的轮船,高高地漂浮着,极不容易掌握平衡,一动,马上歪斜,顿时喝了一口。啊!苦成苦成,仿佛被谁塞进嘴巴一大把盐。眼睛沾了水,蜇得睁不开眼,泪水马上盈眶。急忙窜上岸去,找淡水冲洗。
  上岸才一转眼工夫,头发上已经析出了白花花的盐末子,一碰,沙沙直落。看刚上岸的他人,黑乎乎的络缌胡子,也成了白花花、亮晶晶的,镶上了一层盐霜。
  再下水,就老实多了。这儿只能仰游而不能伏泳,双手展着湿漉漉的报纸,两只脚丫子跷得高高的,每个人都抢拍了几张标准像。
  漂然水面,仰望着飞鸟绝迹的湛蓝天空,浮想联翩。四周群山,被众多涸河深深切割,形成了奇异的全字塔形和平顶山形,远远望去,极象是古城或古堡的废墟。也确有古迹。南部的马赞达山顶,二千年前曹建有古堡,三百军民守山,山下罗马大军安营扎寨围困,对峙三年,被攻破时,山顶壮士集体自杀,极似我国古代的田横三百壮士。如今成了以色列爱国教育的胜地。死海北部的库姆兰,1947年一贝都因牧羊娃,因寻找失羊,发现了藏在洞穴中的圣经古抄本,这就是震惊世界的考古发现——《死海古卷》,又类似本世纪初我国敦煌藏经洞被发现的故事。人类发源地,如今多成为生居不易的贫瘠荒原,沦桑变化,莫非正应了盛极则衰的古语?   
  弗里曼招呼我们上岸。死海盐浓,久浸不宜,每次下水不要超过20分钟,否则盐分渗透皮肤细胞薄膜的壁,人就要腌成成肉了。
  岸上有个大缸,里面盛满黑黝黝的稀泥,涂在身上可治皮肤病。我们学身边的洋人,浑身涂了个黑炭形,脸上也是深一块浅一块地涂遍,活象个刚从丛林里跑出来的黑兄弟。
  然后,到淡水管子下冲了个干干净净。清凉的山泉,尝进口中,真甜!
发表于 2011-11-6 23: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汽车登上南北连绵的耶路撒冷山脉,在悬崖与峡谷间盘旋,穿过海拔640米的山顶城市阿拉德,就一直是下坡。荒凉的山,幽深的谷,没有飞鸟,没有人迹,没有树木,仅公路两侧一簇簇枯黄的衰草,在滚滚热浪中抖动着。这是因为柏油路面的雨水流渗到两边,路旁沙土多得了点滋润之故。多么有生命力的小草啊,在难以生存的地方扎下根,岁岁枯荣,给荒山带来一点儿生机。
: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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