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骑游走青海湖

柳婵风

估计是起得晚了，外出早餐又耽误了些时间，回来准备出发时，赶早的已走了，赶晚的都还窝在被子里，驿站大厅里连个能给我拍照留念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姑娘们崇拜的目光了，于是偶只好给自家的驴驴拍张照，无比失落地上了路。


骑出车来车往尘土飞扬的的市区市郊，终于上到了通往湟源的高速公路。平坦笔直的高速路啊，在上面飚单车的感觉就是爽！若一路都是这样的路况，那简直……


可惜好梦很快就到了头。骑了二十来公里，惊现一收费站，冒死冲卡失败，在制服小妹甜美的微笑下，偶被赶下了高速路。天上地下啊，路面一下就变成了坑坑洼洼，穿村过镇时，还成了老乡们的晒谷场，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国道109。

时速也一下由三十公里跌到了十四五六。原计划两三小时就到湟源午餐休整的美梦泡了汤，累死累活地骑到十二点多，连县城的影子都还没看到。没办法，在路边一乡村小店里解决了肚子问题。其实还是一不错的农家乐咧，菜也不便宜，不敢大鱼大肉，只有两碗面一面汤祭奠五脏庙，费资十五大元。

面足汤饱接着上路。路过这一石碑——国道109的1999处。国道109，起点北京西三环，终点拉萨，途经8省，全程3901千米，无数的骑车“朝圣”者，都曾在这条路上挥洒过汗水。1999，我到北京，至今十年……


此后一路骑过了109国道2000、2001、2002、2003……每看到一石碑，我就会回想着这一年，都有些什么留在了我的脑壳里……直到2009石碑处，终于进了涞源县城，是一坡顶，周边一排汽车修理店，脏且乱，2009石碑的下半部也裹在了一层泥土里，污黑不堪，就如这一年的北京房价。我懒得一顾，呼啸而过。
    涞源有一“丹噶尔”古城，可惜在岔路上，日已过半，路程却还未及半，只好错过，接着赶路。


好在出了来源后，又回到了天堂——高速路上。可我们聪明的老祖宗怎么说来着，“福兮祸之所伏”，还没等我高兴多久，就开始了爬坡，而且这坡似乎还没完没了了，等我爬上了一坡头，转个弯又是一个坡……这一坡又一坡，一爬就是二十多公里。
好在偶也算久经坡炼的老驴了，当年骑川藏，比一路美景更让我感受深刻的，恐怕就是爬坡的痛苦了。两千来公里的川藏南线上，一共十多个山头，每个山头都是几十公里的变态大陡坡，一个破一爬就是七八个小时。“大江大河偶都过来了，难道还怕你这小水沟不成？”偶一边阿Q着，一边蜗牛蜗牛往上爬。
幸亏老祖宗的那话还有前半句：“祸兮福之所倚。”爬坡虽然磨人，好在路边的风景已初显姿色，并越发宜人。久违两年多了的“雪山”、荒原和羊群，又再现眼前。





经切身考察，我总结出了在高速公路上骑车的两个不便：一是尿急时无处方便，二是日头无处可躲。所以发现路边有一绿色灌木长得茂盛，枝桠跨过护栏伸进了高速路面时，我立马停下挡着它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乐滋滋地坐在阴影里躲躲太阳歇歇脚。闲着无事，给这两伙计也留留影吧。


  这是她当年送我的眼镜，伴我走过北京的周边、走过河北大地、走过川藏……如今又伴我上路。3年多了，它依然明亮地能映出蓝天上的白云；可送它的人，却已不再有联系。
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日月山，应该就是这个长坡的尽头处了。我也终于知道了它为何叫做日月山了，感情太阳还在西边照着，月亮就从东边爬了上来。原来太阳公公和月亮姥姥并不孤单，这老俩口每天下午都在这里偷偷约会，这回总算是让我逮着了，哈哈。


只是太阳公公见了月亮姥姥之后就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剩下月姥独自黯然，照不亮大地。晚上七点，天渐黑了，我还在爬着，这会是有点急了，也终于看到了坡顶的希望——高速路旁岔出一略窄的公路，指示牌写着通往日月山口。两条路都还是往上爬的，哪条才是去往我今晚的落脚点倒淌河呢？问路边一大叔，说两条都能到。那哪条更近呢？答日去日月山口的这一条，再往上爬一段，就是十五六公里的下坡一直到倒淌河；走高速这一条，爬上去后基本平路到倒淌河。建议我走小些的这条路，因为下坡会很爽很快。虽然纳闷这两条路爬得似乎都一样高，为何之后到同一地方一条是下坡一条却是平路呢？但我决定还是听他一回，爬日月山口这条路。结果这一爬，又是四十多分钟，并且爬了二十来分钟时，就看到高速路已在脚下，并趋于平缓似乎已有下坡的趋势，而我选的这条路坡顶在何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骑到这时，我右腿膝盖已开始酸疼了，毕竟是一年多没有骑车了（上下班那点路不算）。大意了，以为自个是老驴了，青海湖周边路况那么好，哪有什么难度，结果没带护膝也没贴狗皮膏药，没想到第一天就碰到这二十来公里长坡，阴沟里翻了船，此后几天膝盖的酸疼一直相伴。
没有后悔路可以走，连骑带推地咬牙往上爬吧。晚上七点半，看到了“日月山”字样的牌子，再爬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挂满经幡的垭口，天已全黑。


    这地方白天是个景点，估计游人不少。可到了晚上，我在山顶和前后十多公里，愣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和一辆车（过路车都打底下的高速路走了，不会爬到这条岔路上），除了偶自己和偶的驴。黑山夜岭的，心发虚啊，要是窜出条恶狗，偶就只能跟它单挑了。对这偶可是有过心理阴影的。两年前的川藏路上，爬安久拉山口，原计划是在离山顶8公里的仲沙（一小乡）投宿的，可到那一看没有旅馆，找了几个藏民想问哪儿可以借宿，结果都不会普通话无法交流。没办法，只能翻山赶去另一面山下的然乌镇了。千辛万苦，终于在晚上九点多隐约看到了垭口（西藏的天黑得晚）。这时，比路面更高的土坡上惊现一条恶狗，那个头那长相，它若不叫肯定让人误以为是头狼，它一路狂叫着朝我奔来，吓得我本已疲软的双腿立马生力，狂蹬车子就想把它甩了。可毕竟是上坡，我哪跑得过它，没几步就被追上了，狗头伸到我腿侧就要给我来一口，我想都没想抬腿就踹，结果失去平衡，极其惨烈地摔了一跤，连人带车在路面上擦出了若干米，衣服、裤子各破一洞，下巴手腿都擦伤出血。我那个气啊，抽出捆在后座上的甩棍就要跟它拼命。这狗估计被我刚才摔倒的猛烈动作吓着了，跑出几米开外叫着没有上前，看我抽出条黑黝黝的棍子一脸怒气，居然转身就跑了，这时我后面的两同伴也骑车上来了，大伙拿着刀子棍子石子想把它宰了打牙祭，这狗日的很没种地跑了。都说西藏的狗厉害，以前我们见着也是远远躲开听见狗叫就飞快蹬车撤离。这天发觉原来也不过如此，终归是欺软怕硬的家伙。打这以后我就不怕了，最牛的一次，我一人拿着甩棍吓跑了两条拦路狂吠的恶狗，痛快无比，哈哈哈哈。但也有只能逃命的时候。还是那天晚上，被那条恶狗惊吓后不久我们终于爬到了垭口，天也几乎全黑了，打着头灯就着微弱月光往山下放车。下了一阵后，居然又听到身后传来狗叫声，我是正在气头上，跟同伴说“妈的下车，把这狗给灭了！”同时回头看去，微弱的头灯映照下，只见几十米外一片发着荧光的眼睛，靠，是一群野狗啊！赶紧逃吧，放开车闸再蹬着车子往下跑，幸亏是下坡，路也较直没有弯道，总算是逃了一命。那晚赶到然乌镇投宿，已近午夜十二点。
前车之鉴，我是心有余悸。于是在快到垭口时我就下车推着走，同时时刻准备着抽出捆在后座上的棍子，想着要是只有一只我就跟它拼了，要是一群，立马掉头下坡逃命。可是山上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声呼呼，和我壮胆的吆喝声。之后倒果真是一路十五公里的下坡，在空寂无人的山岗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一路抖擞地（冻的）放车而下，晚上八点半，终于来到了倒淌河。吃饭住店，略去不表；养精蓄锐，只为明日就要见到的青海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