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见超强无产阶级 登山界的“犀利爷”

青花瓷

　　前几天，我去大学食堂打饭，因为天冷，就裹了一件美军旧风衣，头上套一顶黑色的海贼王骷髅罩帽，鼻上架一付麦氏墨镜，穿一条军绿作战秋裤，脚登一双死神牌登山鞋。以这样的打扮在校园的学生群里穿梭，自然博来了不少回头率，耳边飘来一句很时髦的评语：“嘿！犀利哥哈。”
　　
　　呵呵，什么时候，我黑风老妖居然荣获犀利哥的称号？那个中午，我无语了。
　　
　　今天，突然看到老林山怪在哈巴雪山的那张“犀利”照，不禁又让我想起了犀利哥。
　　
　　老林山怪这次登哈巴，600元的经费是我的一个朋友赞助的，他回来后第一次告诉我说，实际只花了597元。去年，我赞助了他登山镐、冰爪、手套、雪套、风雪帽、滑雪裤、防寒抓绒衣、冬衣、头灯等。今年，他的装备有所增加，我只借给了他登山镐、冰爪和雪套。
　　
　　在哈巴顶峰那张照片中，他衣服穿得很有层次感，一件摞着一件，四年前我送给他的那套订有黑风标志的迷彩服，他居然又穿着上了哈巴。那个破旧的邮电员工作小包，依然挎在身上，里面不过是一瓶水和几块洒其玛而已。
　　
　　这次他上哈巴，正好我有一位湖南山友要来云南登哈巴，就安排他们结伴同行了。老林山怪回来跟我说，我的那位湖南山友，胆颤心惊地登上哈巴顶后说：“太危险了！以后再也不爬雪山了。”
　　
　　老林山怪登顶哈巴的那一刻，内心的激动难以形容，高兴极了！而他的同伴，那位湖南山友，却萎缩在顶峰上，没有表露出一丝的喜悦。
　　
　　赞助老林山怪经费的我的那位朋友，今年刚退休，也不是什么大款富商，有感老林山怪对登山的执着和痴迷，或出于老年人之间的惺惺相惜，钦佩其“老当益壮，壮心不已”的精神，尽其所能，帮助他圆哈巴登顶之梦。
　　
　　老林山怪登顶哈巴那天，我正好回家，与家父谈到这事，家父说，“登山能当饭吃吗？老叫化子一个。”我怏怏不乐，拔腿走人。
　　
　　一个人，如果到了老林山怪那样的年纪（62岁），依然对某桩事物无比热爱、执着、痴迷，完全不在乎物质生活的贫困，不在乎衣着装备是否得体，不在乎别人对他的冷眼、讥讽，更不在乎登山的艰辛，哪怕寒风凛冽，哪怕风餐露宿，尽管一贫如洗，尽管寒酸穷相，依然炽烈地拥抱着自己的梦想，不懈地追求下去，不停地与山为伍，与山相依，与山相融，完全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境界呢？

　　黑风登山转瞬已走过15年，再过一个15年，我还会在山上攀登吗？我还会象老林山怪一样奔向大山的怀抱吗？我还会迸发出登达顶峰的激情火花吗？
　　
　　前天晚上，看了一个日本四国遍路的视频，88所寺庙，88个灵场，1400公里，全程徒步要走50天，坐车也要20天，每年竟有30万日本人来朝山遍路。最近的热贴、牛贴——《77天孤身穿越大羌塘无人区》，杨柳松也是走了1400公里，其壮举荡涤了整个驴界，可谓一鸣惊人。
　　
　　如果说，日本的四国遍路是一次信仰旅行，是一次心灵洗炼之旅，那么，大羌塘无人区的孤身穿越，仿佛是今人中的华夏杰出者梦想找回当年法显、玄奘凿空西域、拓开极边的探索精神，在探索的过程中，独自享受、体验着先祖最后留下的一块处女地所给予自己心灵的震憾！
　　
　　伟大的宗教先行者并非为苦行而苦行，他们的心中燃烧着信仰的火焰，为求法而不惜置之死地，立誓为法捐躯。早的可以上溯到三国时期的高僧朱士行，随后是东晋的法显，大唐的玄奘，而到了近代，这种舍身求法的精神却转移到了东瀛日本。
　　
　　113年前，日本僧人河口慧海着手开始了他探索西藏的求道计划，他为了避开严密防守的西藏关哨，不得已往西绕道羌塘高原，徒步跋涉过海拔四、五千公尺的无人地帶，踩行鲜为人知的小径而行。
　　
　　时值冬季，他不时得涉渡夹杂流冰的冷冽河川，不时又遇大雪纷飞，途中险些冻毙，又遭盜匪掠夺，到了西藏首府拉萨已是一九Ｏ一年三月的事。仔细算来，他从印度大吉岭到拉萨，共花了两年三个月时间，共走了近四千公里路。
　　
　　然后，他冒称羌塘藏人身份，进入拉萨色拉寺研读佛经一年两个多月，期间，因医术高明，荣获达赖喇嘛召见，甚至差点成为法王御医。最后，因身分曝光，不得不于一九Ｏ二年五月，匆匆离开西藏，于一九Ｏ三年五月回到日本。其专著《西藏旅行记》的出版，在当时可谓是石破天惊，风靡一时。
　　
　　河口慧海，如果以时下户外驴的标准来衡量，也是牛人中的牛人啊！而就在今年6月，日本61岁的僧人、“遍路行者”岸好猛，独自一人以手推车的徒步方式，完成了徒步遍路日本1500座寺庙的壮举，历时一年零三个月。两年前，23岁的日本姑娘小松由佳登上K2峰，如果换成她是中国人，那更是牛了不得了，更要被众驴推崇备至。
　　
　　你想成为这样的人吗？那就要看你的决心有多大，敢于舍弃、愿意放弃俗世的种种牵绊吗？
　　
　　当今户外运动已然成为时尚潮流，人们追星捧月般地顶奉着自己心中的牛人、强驴和英雄，却怯步于勇敢地探索，做看客，是永远无法理解和领会探索者的心境的。
　　
　　老林山怪登山已有11年，他登上的小山如一大萝筐红薯，哈巴雪山，可算作他11年登山史中，个头最大的红薯了。曾经有一个故事，说一个农妇非常努力勤奋地卖红薯，有人问她，如果红薯卖完有了很多钱后，她将会干什么？农妇说，回家抱着红薯睡觉。
　　
　　老林山怪回到昆明后，我们问他将来还打算登那座山，他说，他还想再登顶一次哈巴，看看晴空万里的哈巴绝顶是个什么样的风景，还想去哈巴的湾海、黑海那边走走。
　　
　　是啊！户外探索，我们所期望的终点并不存在。
　　
　　不怕下一个目标如何，就怕没有目标，再没有了对目标的热情和实现目标的冲动与坚持。
　　
　　以其说老林山怪是犀利哥的话，还不如尊称他为犀利爷。
　　
　　老林山怪也不是彻底的“无产阶级”，在昆明的城中，他与我一样，至少还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每个月他还可领到一笔微薄的退休金。他不讲究什么装备，但为了自己深爱的山巅，他不惜62岁的高龄爬向凛冽的雪峰，而大批他这个年纪的昆明老人，多半更愿意缩在公园中打牌、下棋、唱花灯、拉二胡，与我父亲一样，一天天安渡着自己的晚年。
　　
　　此刻，我在想，如果是我的父亲，至今仍不懈地追求着他的所爱，不一定非要是登山，那么，将对我是何等的激励啊！
　　
　　当我们在恶搞着犀利哥，讥讽、品评着别人的行为举止时，也许，我们在不经意间已失去了很多。越是我们这样的所谓“驴神”、“强驴”、“猛驴”、“前辈”，越是要警惕着自己的自大和骄傲，在冷静地反省中，随时归零，永远把自己定位于一个初驴，才能葆有永不枯竭的探索激情和动力。
　　
　　15年后，当你们看到一个老家伙仍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实践着自己的登山信仰时，请为我喝彩，那时，我就是未来的“登山犀利爷”！